价格下行明显 成本压力巨大
鲜切花产量占全国7成以上的云南。在2023年下半年，行情下降趋势已经显现，而今年1月之后，切花价格坐上了滑梯。虽然往年的价格规律也是如此，但是全年价格下降多发生在3月之后，而今年2月就出现的超低价格，让人措手不及。2024年2月，昆明国际花卉拍卖中心（KIFA）的鲜花均价只有1.25元/支，斗南国际花卉产业园区的对手交易均价则低于1元/支。而在2023年，这两个数字都接近或者超过2元。
第壹季度3个月花价是切花全年价格的中流砥柱，如果此时价格不够高，那全年均价就会失守。现在，虽然12月还没有结束，但截止到2024年11月30日，KIFA全渠道线上、线下交易均价0.91元/支，较去年同期下降了16.51%，成交率94.5%，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1.7个百分点。斗南国际花卉产业园区的对手交易全年均价估计也只有0.8元/支左右，甚至更低。而B2B交易平台花易宝的统计也显示，今年花价总体下降20%左右，上半年大部分时间段该平台交易均价在每扎10多元。
再走访花农、生产商和批发端，大家的共同感受是今年价格太低了，“很多花农种花快要不挣钱了”，接近成本的售价让生产者感觉很无奈。在华东地区的切花产区——江苏连云港，百合切花的售价已下降了两成以上，但销售量仍旧差，种植户只能选择减产。在北方的辽宁凌源，2024年春节期间，郁金香切花价格的大幅下降仍然让生产者记忆犹新。
那切花价格下降的原因是什么？在云南，鲜切花生产面积快速增长，产量上升，自然会引起供需不平衡。
KIFA2024年上半年的供货量明显大于2023年同期，斗南国际花卉产业园区的对手交易量虽然涨幅不大，但也有所增加。而从消费端来看，大环境导致的消费低迷也在鲜花领域显现，普遍反应是花不走量了。凌源种植户的说法很形象，以前一次拿20扎花的算是大客户，现在能拿5扎花的就是大客户了。在网络端，线上直播的花价已是卷无可卷，有量没有价，而客单价的不断降低是致命的，花店因此关门的也比比皆是。
面积保持稳定 产量质量上升
据云南省统计数据显示，2022、2023年云南省鲜切花种植面积稳定在35万亩，2023年产量约为189.9万支。2024年，1～11月KIFA的供货量增加约10%，斗南国际花卉产业园区的供货量增加约8%，而花易宝平台的销售增长近30%。因此，据估计，今年云南鲜切花产量增长10%～20%，种植面积仍会保持稳定。
从数据可以看出，近两年云南在生产面积基本不增长的情况下，鲜花产量都在持续增加，其原因就在于现代化设施的应用。花易宝副总经理王东的说法是，“两极分化很明显”。面积在50亩以上种植企业或者种植大户越来越多。大户在规模升级或者扩张的过程中都会采用现代化生产设施，因此，产量和质量稳定提升。昆明花拍中心总经理冯怀斌说，2023年，种植端zui突出的特点就是现代化种植手段的普及，比如水肥一体自动化控制系统、加热系统、调温加湿系统、内遮阳通风环控系统和冷藏保鲜等设施设备的升级改造较为明显，玫瑰无土栽培越来越受到关注，技术也日趋成熟。尤其是农户，新增的种植面积大多数都会因地制宜地采用现代种植技术，农户与企业之间在技术和设备上的差距在减少。另一个现象是，之前疫情3年的鲜花行情看涨，曾经有不少外行投资者大胆进入行业，而2024年其中不少人已落寞离场，出售资产。
设施提升后zui直接的效果就是产品质量的提升，但是产品质量的提升也分层次。KIFA交易的A级、B级切花产品占比从2023年的30.9%提高到2024年的36.08%，增幅约16.76%。王东的感受是，质量的体现是多方位的，既有级别的差异，也有生命力等软性指标的差异，像花匠铺、张良、方德、银禾等品牌花，即使是同级别的花，也要比普通农户的价格要高，是因为大品牌的花是有生命力的，有全方位的美。这一说法和与北京兰中农商技术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袁向阳的看法有异曲同工之处。他说，我国的A级花与国外的同级别产品相比，虽然在评级上一致了，但是差别在生命力和美学角度，也在很多细节上，比如机械损伤、植保等。目前，国内销售对这些细节还不敏感，但是如果出口就会成为障碍。
消费引领品种 时尚推动产业
在KIFA，随着消费者对个性化、自然风格、具有高级感花色的审美变化，2024年玫瑰、康乃馨、百合等主流品类的流行品种喜好变化不大，依然以复古、清新、香味为主线，过于艳丽以及常规品种的热度略有下降，而线条感强、造型独特的雀梅等小众花卉受到青睐。另一个特点是木本切枝、切叶、切果大量进入市场，而老的配花如满天星等上市量和市场需求量明显下降。在斗南对手交易区域，消费趋势类似，在其交易的500多种玫瑰切花中，异色花占比也一直在上升，传统红色花在下降。斗南花卉产业集团执行总裁钱崇峻说，目前，红玫瑰只能占玫瑰总交易量的三分之一，大概只有在情人节等节日消费时，红色才会成为市场主角。虽然云南特色切叶、切枝、切果的交易量仍旧只占总交易量的不足一成，但是近几年交易量持续在增加。在花易宝的品种交易榜单中，2023年和2024年红色‘卡罗拉’‘高原红’与粉色‘蜜桃雪山’的排名位置调换是这一趋势的一个例证。在这两年的交易榜单前10名中，也只有‘卡罗拉’和‘高原红’是红色品种。2024年，榜单中紫罗兰替代了尤加利，这引起了王东的注意。他说，现在，多枝、多头的种类特别受花店客户的喜欢，瓶插一支就能见效果，大概也是消费降级的一种应对方式。向日葵、洋桔梗、多头玫瑰‘橙色芭比’都能产生这样的效果。紫罗兰单价比较低，这大概就是它上榜的原因。
袁向阳一贯认为，花卉是时尚产业的一部分，自然也遵循时尚的规律。今年年中，刘亦菲主演的都市剧《玫瑰的故事》热播，黄玫瑰仿佛一夜间成了“黄亦玫”热情绽放、追求真爱的象征，在花卉市场大大地火了一把，价格涨了3倍。这一火，也带动了花卉产品在大众审美认知中提升，这就是时尚的力量。因此，他认为，作为一个花卉新品种的推广者，要有时尚的敏感度，这样才能选准品种推广的方向。对于多头产品的兴起，他的看法是不仅与应用成本相关，也与山姆、盒马等受中产消费者青睐的商超推动有关。
出海成为选择 国货仍需努力
在今年的中国国际花展和昆明花展上，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一带一路”国家采购商的观展比例明显增加。从1～11月的海关进出口数据中也可以明显看到，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从中国进口鲜切花的数量从2022年开始，每年以成10倍的数量级在增加。到今年11月，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4国从中国进口的鲜切花已近1000万美元，至12月底超过千万美元已成定局。如果加上边贸和转口贸易，这个数字还有可能更大。我国每年海关出口的鲜切花大约在1.4亿美元左右，以这4个国家的出口潜力来看，以中国的鲜花品质、价格以及运输效率看，市场前景值得期待。
但与此同时，中国切花产品如何适应大规模出口也要提上议事日程。出口产品需要在品种权保证、植物检疫、对接目的地国国情、优质产品率等方面做出大量努力，才能保证出口之路畅通。在进出口领域有多年经验的袁向阳建议，可以考虑在产地建立专门的出口生产基地，以出口国要求来对应生产要求。
而在日本、韩国等传统出口市场上，地理相近，文化相通，发展潜力仍旧存在。在福建清流1.1万亩鲜切花生产面积中，一半是非洲菊，还有近千亩出口韩国、日本的黄白菊，在今年国产花行情不理想的情况下，出口产品的销量和销售额均增加了10%左右，还增加了多头小菊的出口，因此菊花生产面积扩大而非洲菊略减。在山东、广东，今年出口日本的大白花蝴蝶兰切花行情也不错，一家山东企业一个月就出口一个货柜，5、6万支的产量不够卖。
在进口端，2024年，我国鲜切花的进口数量呈现下降趋势，但是在高端切花市场，进口货仍旧占有一席之地。而且，我国鲜切花大部分品种仍旧为国外品种，国内品种大量进入商业化生产还需要时间和积累。
平均价格下降让2024年的种花人很辛苦，但是每个业内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连云港盛邦园艺负责人单华全种了20多年百合、郁金香，经历了行业的起起落落。3年前，他在重瓣百合刚刚兴起时就选择尝试，如今基地里的重瓣百合种植量已达到30%。现在‘西伯利亚’百合每扎卖40多元，而重瓣品种每扎的价格可以达到60～70元。花易宝计划明年全力推进，继续提升时间效率，为更多的花店提供更好的服务。钱崇峻说，质量是下一轮竞争的焦点，今年虽然均价很低，但是A级、B级花仍有很好的价格。现在中国市场A级、B级花只占三分之一，而荷兰市场的A级、B级花要占到三分之二以上，因此，想挣钱就要种好花。冯怀斌也表示，目前的状况是阶段性的，综合看花卉产业仍处于正增长周期，长期向好的发展态势不会改变。
作者：晓白，来源：中国花卉园艺
